二、交差
我几日前夜观天象，知道今晨会有大雪。为此还曾特意咨询了府衙的气象预报员，专家告诉我这天是晴天。
有了这双重保险，鸽绒般的雪片如约而至。天地惟余莽莽，将我的来去踪迹掩盖的完美。
不多时已来到洁府，通报之后，管家套套引我去见洁员外。
“您的衣服穿反了，”套套好心的提醒我。
我憨笑，“是啊，昨晚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穿反了，希望员外不要介意。”我说的是实情。倘若早上将衣服反穿，现在就会是正着穿的——却又怕那个曾经聪明的女人看出蹊跷。
洁员外早已在书房等我。“东西到手了么？”套套告退后，他急切的问我。
我从怀中掏出擦洗干净的脂粉盒。我不知道姓洁的人是不是会有洁癖，但把工作做的完美是我的风格。
他眉头一皱，“锁了？”
“拿到东西，杀人灭口是一回事；”我说，“打开这个，要加钱。”现在正在闹金融危机，杀手也要玩小聪明赚钱。
“以你的技术，打开这个就当是买一送一吧。”他说。
“若是员外偶然将佣金放在这匣子里，现下早已打开了。”我说，“可是这里的东西小人实在不感兴趣，所以我必须遵守我的职业操守。”
他轻轻叹气，“还是要钱吧？也罢，也不在乎这些零头了。”
我于是打开脂粉盒，拿出里边的纸片，交给洁员外。
“到手了！”他像范进中举一般手舞足蹈，“我有票了！这回我可以去看水源之巅的决战了！”
我很想问他，为何一定要我杀了吉儿。因为以我的身手和价格，本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票丢了。
“你一定想问我为何一定要杀人吧”他竟像看穿我的心思，“并不是我热衷于命案，谁叫她抢走我心爱的明明。”
“他如今陪了夫人又丢票，恐怕也没心情对您有什么情愫。”我说。
“是啊，”他说，“如果钻石明知道是我找人做的，一定会将袜子塞了大便来丢我。”
我不大理解他为何会对一张表演决斗的入场票如此痴迷，因为我从来不曾买过任何票，也因此我不能理解去年旅游景点老年优惠票发售时满城排起花白胡子的长长队伍。
他极为珍惜的打量起手中的票来，突然神色大变：“不对！这是假票！”
“不可能，”我说，“明明夫人房中，只有这一张票据。”
“你看，”他将票递到我面前，“真票的边缘有一十二个圆孔和两个半圆孔，而这张票的边缘却是整整的一十三个圆孔！”
“想不到钻石明倾尽家财，却也只得一张假票而已。”我不由得感慨，“一个蠢货打了十三个孔洞的纸片，竟让我许久来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您还是会付钱的，对吧？”我问。
“当然”，他脸上又重现出笑容，“总算还是有收获的，让那个小狐狸精动情，然后伤心地死去，哈哈哈...”
“洁肤乳，”我冷冷地说，“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对死者不敬，我会花半块铜板雇自己杀了你。”
他虽掩饰不住笑意，却到底不敢做声，半晌，才转头望着窗外的大雪，叹道：“不想我天朝物产丰富，竟终于一票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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