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布什和他的助手们承认,自2001年年底开始,美国国家安全局特工无需许可,便能对美国境内与国外之间进行的互联网通联实施监控,“以防其中一方与"基地"有瓜葛”.
然而,直到现在,布什政府的其他官员们才不得不承认,这一绝密的情报搜集计划,远比外界想象的要大得多——为了能最大限度地搜集各种情报,美国国安局几乎监控了全球的电子邮件和电话.
美国国家安全局大楼
今年年初,在国会就美国情报和反恐机构侦察立法展开激烈辩论时,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迈克·麦克奈尔和布什政府的高官们表示,为了分析各种资料,确定和监视“外国情报”目标,国安局“必须”有权监视互联网和国内外的电话.麦克奈尔还刻意强调说,就算通联的一方确是美国公民,也得接受监视.不过,麦克奈尔和其他官员们只字不提国安局究竟如何实施监视.
2006年年初,美国民权组织和几位美国公民一纸诉状将美国AT&T公司(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告上了法庭,称其与美国政府情报机构勾结,监视监听互联网与电话通讯,严重侵犯了美国公民的隐私.在这几起即将于近日开庭的官司中,美国AT&T公司旗下世界网络服务公司前职员马克·克莱恩的证词,首度曝光了美国国家情报机构究竟如何监控公民互联网和电话通讯的惊人细节.
据马克·克莱恩提供的证词显示,国安局在旧金山法尔索姆街611号电讯大楼电层614A房间里,建了一个“小黑屋”,AT&T公司将光纤电缆直接扯进了那间“小黑屋”,好让国安局的特工直接对互联网和电话实施监控.
克莱恩表示,即便在AT&T公司内部,知道“小黑屋”存在的高层人士也不多,事实上,只有两名高级技术人员有权进入这间“小黑屋”,而他本人是因为光纤电缆出了问题,那两名高级技工无法解决,才得以进入这间24×48英尺面积(约为128平方米)的“小黑屋”的.平时几乎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小黑屋”.如 2003年时,“小黑屋”的中央空调滴水,影响了楼下房间的工作,空调维修人员申请了好几天,最终经过特批才进入了“小黑屋”.
美国国安局的谨慎不难理解,因为克莱恩一进“小黑屋”就发现:世界的互联网通讯均遭这间“小黑屋”的设备和相关人员监控.克莱恩提供了一份遭“小黑屋”监控的旧金山地区16个网络和电话接转台的清单,其中包括美国最大的互联网服务器提供商MAE -West.据克莱恩所掌握的情况,类似这样的“小黑屋”在西雅图、洛杉矶和圣迭戈均有.
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顾问马库斯表示,从克莱恩的描述来看,美国国安局的监视侦察行动已经远远超出了“有限”的范围:“我断定,AT&T公司已经建起了一个大规模昂贵的情报搜集系统,以便国安局进行情报搜集,而这种搜集行动不仅仅是对海外,还有完全针对美国的.”
2.“小黑屋”能否见光死?
自布什政府允许国安局对民众的互联网和电话通讯实施以来,美国个人和民权组织和政府的官司就没完没了.
第一起这类的官司是由民间团体“电子边界基金会”发起的,它起诉美国AT&T公司和美国国安局“沆瀣一气”,对数百万美国公民的国内和国际通讯非法监控;第二起官司是由现已解散的慈善机构“哈尔·哈拉曼”以及它的两名律师发起的.他们声称,财政部一度出示文件称,这家慈善机构是美国国安局监控的重点,但这些文件后来被美国财政部索回了.
美国法庭受理此类案件后,AT&T公司和联邦政府先是保持缄默,而司法部屡以“案件涉及国家机密”为由要求法庭拒绝受理.当官司被媒体曝光后,AT&T公司赶紧叫屈说,“鉴于国家安全的原因”,它没法为自己大张旗鼓地展开辩护行动,至于被解聘的克莱恩“只是一名小小技工”,所以根本不可能接近所谓的“小黑屋”.
然而,AT&T公司的辩解和美国政府的阻碍非但没能阻止官司的进行,反而使得类似的官司越冒越多,光是旧金山一地的法庭,就受理了数十桩状告美国国安局侵犯公民隐私的官司,而民主党主导的国会又日益紧逼布什政府,要求其“说清”国安局在美国本土究竟是怎么监视本国公民的.
当地时间8 月15日,旧金山地方法庭率先对前两起官司进行开庭听证,听证的焦点是“国家机密在侵犯公民隐私方面是否享有优先权”.法庭的听证结果将对布什政府的决策产生重大影响,那就是布什政府的国内侦察政策是否导致国安局在2001年～2007年1月之间,在没有司法监督的情况下,对美国公民滥施侦察,以至严重侵犯了公民的权利.
美国“民主与技术中心”政策主任詹姆斯X·邓普西表示,民权组织与民众状告美国AT&T公司案所展示的证据显示,美国联邦政府“确有对网络实施大规模监控的能力与计划,但这一计划的背后还有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回答,那就是这样做是否符合美国宪法?”
今年7月,美国辛辛那提法庭推翻了“美国民权团体”挑战美国国安局电话窃听的官司,理由是“美国民权团体”无法证明他们遭国安局窃听.
对8月15日的官司,美国司法部两名高官在向媒体介绍官司的背景时表示,布什政府坚信,国安局所做的一切都有“扎实的法律基础”,所以两起官司不应继续:“既然起诉方根本没有依据,官司应该撤销.”
然而,令AT&T公司和美国联邦政府感到紧张的是,受理两桩官司的旧金山第9巡回法庭,是全美有名的支持民权的法庭,3名法官是由民主党提名任命的,因此其听证结果一直让联邦政府非常担心.
不过,绝大多数司法观察家与分析人员认为,两桩官司在巡回法庭不会有结果,最后的结果必定源自最高法院.乔治·华盛顿大学国安事务法学教授奥林S·科尔表示:“第9巡回法庭无法一锤定音,两案解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3.信使方式或重受青睐
2001年～2005年联邦通讯委员会互联网资深顾问马库斯表示:“这两桩官司的结果,或者说"小黑屋"证据的曝光,不仅会对互联网行业的发展、网民的网络使用积极性与活跃性产生影响,还会对华盛顿政局造成巨大冲击,因为这一切都是布什政府打着《恐怖分子监视计划》的旗号进行的.一旦审判结果不利于布什政府,那么华盛顿的某些政要有可能受法律追究,这对于即将结束任期的布什来说将又是一大打击,对2008年共和党的选情也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当然,最重要的是,审判的结果同样会影响互联网行业的发展,因为它影响网民对互联网安全性与保密性的信任,甚至会有网民认为,既然所有的网络通讯都在别人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么重要或者机密的事,不如重新用普通信件,或者信使的方式.”
这次审判的结果将对美国国安局产生直接的影响.原告律师和技术专家在旧金山法庭上声称,在进入互联网时代后,国安局为搜集情报一度迷茫困惑过,因为传统的电话电报传真通讯方式已经消失大半,民众相互之间大量使用网络,但在浩如烟海的互联网上,如何截取情报也成为一道难题.直到经过近十年的摸索之后,美国国安局才有了一套初步可行的监控新方法,靠着截网和搜索,对大量互联网通讯实施过滤和提取,从中汲取有价值的情报.由于这套新方法尚处试运行阶段,一旦官司断其非法,那么这一新方法无疑会“夭折”.因此,美国国安局和其他情报机构正密切关注着这场官司的动向.
参考资料:
保证“网络安全”的美国国家战略
2002年,布什政府提出一项建议,要求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帮助建立一个中心系统,以便能更广泛地监视互联网和互联网用户.
这个建议是2003年年初发表的《保证网络安全国家战略》报告的一部分.这个报告是在9·11事件后,提高国家安全工作中的一环.
这篇报告,旨在通过公共的和私人的合作,来规范和保护国家计算机网络,不仅要防御病毒等日常危险,还要防御恐怖主义袭击,其最终目的是为新组建的国土安全部,提供一个互联网搜集情报的平台.出于保密考虑,这篇报告没有具体说明工作要求、中心系统的位置或者经费等问题(现在看来,这个中心系统就是美国国安局的“小黑屋”).
当美国人还在为言论自由和国家安全孰重孰轻争论不休时,美国军方却已经在监视本土与海外驻地士兵的个人博客和通信内容了,理由是士兵们在以上这些行为当中,可能会泄漏机密情报,从而危害到国家利益.
美国有线新闻网报道说,总部设在弗吉尼亚州的美国军方网络风险评估机构,负责监控官方和非官方的个人博客、官方文件、私人联系信息、武器照片、军营入口以及其他一些有可能威胁国家安全的网站,来过滤一些可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