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里装修，不得不跟装修公司的那些人精打交道。大家都说装修这滩水很深，我虽不敢掉以轻心，但也无暇学习那些枯燥的琐碎的而且我已经付了费让别人去操心的装修知识，于是偷懒找了一家门面开在小区门口的装修公司，到时候真让我遇到什么问题，也好做个弹弓打他们家玻璃，更何况小区后面还有好几期楼盘，估计他们也不敢怠慢。
如果真要把家庭装修跟信息系统做类比，实在有点拿着榔头满世界找钉子的嫌疑。但国内很多小公司给客户提供的就是这种信息系统的贴身服务，尽管他们也有成熟的软件工程方法可遵循，也讲组件化，包括购买和粘合一些第三方的通信或者报表组件，至少在服务模式上，那些常驻医院为其提供所谓个性化定制服务的工程师们，跟装修公司的泥水匠之间还是有一定可比性的。而且有人说这些息系统的用户，也会象我们这些必须跟装修公司打交道的人一样，痛并快乐着。
比如不久前装修公司承诺给我开一张单，告诉我需要自己购买哪些材料，但收到邮件时上面只有材料的名称，没有规格和数量，于是只能跟他们多次电话往返。如果就这么小的问题责难他们，实在有点过于挑剔，毕竟从专业的角度看来，他们无非只是少了一个“业主采购单”的模版。当然，连这个都没有，就跟谈不上背后有什么成熟的工程过程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自己的卖点的。当他们把我带进他们的样板间，在辛勤劳作于尘土泥灰之间的几个工匠面前，展示他们所说但我根本看不懂的高超的工艺水平的时候，让我不由想起《比尔盖茨的野蛮军团》书中对Windows 1.0商业宣传过程的描写。当比尔盖茨被他的营销主管打扮成戴着布满指纹印的眼镜，衣领上还贴着头皮屑的技术天才，在豪华的技术大会上发表激情洋溢的演讲的时候，微软还压根没有测试。IBM的人问他们是如何处理BUG的，他们说让客户提出问题，然后我们修改并重新发布——当然，多年以后，微软变成了一家软件测试公司，而不是一家软件开发公司（据比尔盖茨所说）。
的确在很多人看来，有了成熟的过程管理，工程的质量才有切实的保障。尽管这个提法，对于刚入行的程序员来说有点故弄玄虚，或者对于软件工程专家来说有点陈词滥调。但过程一直试图把人的错误跟工程的质量或项目的风险隔离开，尽管过程本身也曾担着人（执行者和管理者）的错误可能带来的风险。而这些错误中的最大者莫过于把过程一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正如那些没有经过正规工程训练的程序员一样。因此，很多人会把是否具有过程以及过程改进的意识（而不仅仅是简单地服从于过程），作为区分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的一个重要标志。当然另一个极端就是把人为的错误归因于过程，我的确看到过文档完善，功能稳定，进度和成本都没有太大偏差，但最后还是没有产生利润的项目或产品。而且在软件业的历史上也不乏因为少数几个技术英雄在糟糕的过程管理下改变世界的故事，Windows本身就是一个经典的案例。当然过程管理的支持者也会说，软件开发过程成熟但不产生利润，应该属于企业管理（更大范围内的过程），而不是技术管理范畴的问题；而那些技术英雄也只是采用了可以从RUP（这个大而全的东西）裁剪下来的适合他们的迭代过程，虽然他们自己感觉不到，而且也没有成文，故也难以重复，但他们的确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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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们还是进一步故弄玄虚一下，讨论一些超越过程的东西，以求找到最后的答案。我想每一所负责任的工科院校，都会意识到他们不仅需要教授学生机械，土木和计算机这些具体的技能，更重要是培养他们的工程素养。到底什么是工程素养，记得当时有位老师试图探讨过这个问题，却不经意间把学生忽悠了一把——那个时候，我们没人能听懂。但真正可贵的是，正如爱因斯坦所说，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多年之后，我们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了一些答案，另外的一些，可能需要生命中余下的时间，去继续探寻。
- 动手能力（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
- 系统思考（尤其是平衡和取舍）
- 质量意识（一种责任）
- 对实现的欲望（激情）
将许多个人的素养聚合起来，沉淀为企业文化，也许才是一种超越过程的终极力量。就是这种力量造就了当时的微软，和当时的IBM。如今前者变大了以后，看起来也跟后者大同小异。但当人们闲聊中提起微软时，至少不会象后者那样，想起它就想起官僚主义。尽管至高无上的过程，也一直是蓝色巨人得以基业常青的看家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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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如何让我们的集成工作比那些装修施工队看起来更让人放心一点呢。在之前“集成的故事-人”中也略有提及。按正统的说法，CMM的组间协作或者CMMI的集成项目管理也应该会包含这方面的内容。SEI网站上Integration of Software-Intensive Systems (http://www.sei.cmu.edu/isis/)的一些最新的研究报告也值得参考。
与此同时，以装修施工队为代表的整个地产行业也在进行过程改进，号称住房产业化。其规模空前，影响之大，所以只有少数人可以轻举妄动。的确在不同的行业和不同的组织里，过程改进的成本和代价也会差别很大，因为它关键还是在于人，而不是代码。对于后者，比如我们修改一个BUG，也许只需要在键盘上轻松的弹指一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