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专家不如养蛤蟆”的嘲笑有科学依据吗？动物能否预报地震呢？ 科学松鼠会上的一篇文章认为，虽然自古以来就有动物能够预报地震的说法，但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地质调查局曾经发起过几个关于动物异常反应与地震的研究，结果是“没有找到二者间可信的联系”。作者说，事实上，很多动物在地震来临时的异常表现，不过是一种对震动的惊惧反应。很多大地震来临之前，会有多次规模很小的前震，这些频繁发生的前震可能惊扰了那些对震动敏感的动物。
为512四川地震的受难者默哀
可以想象的是，未来一段时间，关于地震的话题将不断被提起。必然会有人提到动物预报地震的话题。而且，必将沸沸扬扬，绵延不绝，我可以想见，必定有人提到前几天所谓的江苏蟾蜍过桥之类的事情。
在此翻出一篇旧文，跟大家探讨这个问题。在本文见报之后，曾经有些读者跟我讨论，说我把“动物预报地震”这个科学课题给一棒打死了。我想说的是，这篇小文不过是为各种传言做一个小小的破解而已。
另，这次地震，凸显了我们的信息发布机制仍然存在重大的缺陷，一时间，各种虚假和不真实的消息四处传播，而国家地震局的网页却瘫痪了，我只能去美国国家地质调查局找消息。
原文发表于2007年12月23日的新京报，有删改
藏獒，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古老犬种，被认为是最早被驯化出来的狗之一。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这种罕为人知的猛犬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人们先是惊叹于它的高大威猛，继而惊叹于它的千金身价。藏獒是藏族人民的守护神，是流行文学的宠儿，是商人的印钞机。现在，它又多了个身份——地震预报员。
日前，安徽滁州市地震局藏獒宏观观测点正式挂牌成立，5条猛犬正式上岗。滁州地震局的于局长在介绍这些他的新部下时表示，藏獒感觉灵敏，非常适合来预报地震。于局长举例说，距离观测点一公里外有人放炮采石，藏獒在炮响前20秒就开始狂吠，屡试不爽。一公里外的爆炸声传到耳朵里只要大概3秒钟时间，看来这些大狗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果真这样的话，藏獒倒是可以到巴格达街头某一个差事。后续有媒体深入挖掘这个新闻，才发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别忘了几百年前，欧阳修大人正是在滁州峰回路转发现了小亭一座，遂写下了千古名篇《醉翁亭记》——这几条据说价值几百万元的藏獒，实际上是当地地震局招商引资的产物。
可不止滁州这一家，深圳市地震局和北京市地震局相继在当地野生动物园建立了宏观地震观测点，有意思的是两家均宣称自己是中国第一。
动物真的能预报地震吗？这种说法由来已久。
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73年，在一场大地震把希腊的海利斯城Helice夷为平地之前，很多人看到老鼠、蛇和鼬纷纷迁出城外。我国唐朝的《开元占经·地境》中也有“鼠聚朝廷市衢中而鸣，地方屠裂”的记载。几乎在每次大地震过后，幸存者们回忆地震发生前的种种迹象，似乎都有动物异常行为的报告——鱼乱跳，鸡不下蛋，蜜蜂不回巢，各种宠物焦躁不安…
全球每年平均发生能被仪器纪录的地震超过50万次、人可以感知的地震10万余次、破坏性地震100多次。从唐山大地震到坂神大地震到台湾921大地震，直至2004年的印度洋大海啸，这地球的颤抖给人们带来了太多的恐惧和创伤。然而至今，人类还未能找到地震发生的规律，准确预报地震仍然是无数地震学家为之殚精竭虑的目标。如果动物们能帮人类一把，那该多好呢？
的确，很多动物拥有比人类敏感的多的感觉系统。蝰蛇可以感知红外线；大象和鲸可以感知次声波；狗不但嗅觉灵敏，更可以听见超声波…很多动物，尤其是穴居动物的对震动十分灵敏，所以即使你蹑手蹑脚，老鼠也总是能轻易感觉到你的接近而逃之夭夭。很多震前动物异常行为都是因此而发生的。很多大地震来临之前，会有多次规模很小的前震，这些频繁发生的前震可能惊扰了那些对震动敏感的动物。需要特别指出的是，1975年2月4日发生在辽宁海城的里氏7.3级地震是世界上截至目前唯一一次没有争议、具有科学意义和社会效益的成功预报。这次成功的预报正是建立在对频繁发生的前震的监测上，而不是后来流传甚广的动物异常行为报告。
那么动物有没有可能发展出一套专门用来躲避地震的特别本领来呢？对于一个动物个体而言——包括人在内，地震是一种极小概率的事件。特别是对那些寿命很短的动物，比如老鼠，在它的生命周期内遭遇破坏性地震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为了一个概率几乎为零的事件特别准备一套复杂机制是极端浪费的。如同生活在电气时代的现代人类偶尔会遭遇触电的意外，可是人们没必要天天穿着厚重的绝缘服生活。
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曾经发起过几个关于动物异常反应与地震的研究，结果是“没有找到二者间可信的联系”。事实上，很多动物在地震来临时的异常表现，不过是一种对震动的惊惧反应。很多大地震来临之前，会有多次规模很小的前震，这些频繁发生的前震可能惊扰了那些对震动敏感的动物。也就是说，其他的很多事件——诸如天气变化、饥饿，甚至附近开过的一辆卡车，也可以引起动物相似的反应，养过宠物的读者恐怕见识过自己的宠物莫名其妙发脾气。
动物的“异常”行为能预报地震这一说法还被一种被称为“心理聚焦效应”的常见心理学现象强化。当人们遭遇诸如地震这样的重大事件后，往往能更清晰地回忆起事件发生前经历的事情——所谓的“异常”行为时常发生，只不过大部分都被人忘记了。
另一种常见的现象则是传言。有一个常见的说法是，三年前的那场印度洋大海啸过后，人们几乎没有发现动物的尸体，然而泰国普吉岛当地流浪狗基金会的志愿者帕克(Margot Homburg Park)说，“许多狗被巨浪吞没，我在距离海边500米的院子里有9只狗，我没有注意到它们有任何异常行为。我丈夫在早上8点感觉到地震，但是狗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当人们面对着尸横遍野的惨景，还会注意到一条狗的尸体吗？
还有一个事实是不容忽视的，一次谎报的地震造成的损失，并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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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万人蒙难，举国哀痛，总理两个小时之内赶赴灾区，解放军海陆空一起出动，武警官兵星夜兼程，专业救援队伍专拣急险难开练，全国各地医务人员成立医疗队开赴灾区，民政部、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紧急募捐，无数百姓海内外华人想尽各种办法表达自己的爱心。
面对巨大的灾难，保持镇定，不怕牺牲，连续作战，抢救伤员和遇难者，安排灾区群众的衣食住用为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总书记开常委会会部署，温总理废墟上指 挥，各级政府、组织得以充分动员，中央电视台，凤凰卫视，四川卫视，东方卫视二十四小时直播救灾情况，此情此景，让人揪心，亦让人充分感受到祖国一家亲， 团结有力量，中华民族绝不会被灾难压倒。
我看到无数网友写下了大量感人的网络留言，基本内容为：痛惜同胞遇难；感念总理亲征；为救灾献计策；祈天佑我中华。
一部分留言试图分析工作失误，提出有价值的建议。也有人好像在有目的找受灾原因，他们锁定自己认为适当的责任人，例如地震预报部门进行拷问，声色严厉无限上纲。实话说，本人不认同这样做。
几万同胞尚生死不明，救灾前线大雨滂沱，余震不停地发生，官兵几十个小时连续奋战，灾区缺水、缺粮、缺血、缺药品、缺棉被、缺雨具、缺手电筒，缺一切当下需要的东西。眼下，追究责任，不是时候。这是第一条。
其次，救灾工作，数不尽数的环节，到底谁有什么失误？到底谁应当承担什么责任？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相当专业的问题。没有相关的知识，很可能说不到点上，没有专门的调查，未必应该置喙。比如，某君一口咬定地震局有问题就略显突兀。
其三，地震是自然灾害，是天灾，不是人祸。今天抗震救灾，是与大自然进行抗争。未有证据之前，不宜随意将某部门、某行业、某人列为责任者。因为这样做不仅裹乱，而且很可能冤枉好人，影响情绪，进而影响救灾工作。
有人不停地在网上发帖子，说汶川地震之前，阿坝地区曾有人看见蛤蟆成群结队地“搬家”，疑似地震前兆。有人甚至拿出某报纸当日报道，证明蛤蟆搬家为真。据 说当时有人感慨道；蛤蟆大量地迁徙，或许要地震吧？果真今天汶川发生了大地震。于是乎，便愈发正义在手，仇恨在胸了，加之无限联想，他，他们，有了惊人的 大发现：蛤蟆能“预知”地震，国家地震局专家无用！与其专家不灵，不如改用蛤蟆。专家如果本来可以，那叫渎职，应该治罪；专家本来不如蛤蟆，那叫不称职， 应当撤职。
不错，根据经验，在地震到来之前，有的动物有可能出现行为反常，这方面的例子和“科普文章”似乎不少，但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各国单靠动物及其动物的反常 行为即做出地震预报的，未之闻也，动物的反常行为研究，至多是一种参考值，而非充要条件。因为，这其中碰巧的因素太多了。蛤蟆大规模迁徙，你看象“给汶川 政府报警”，其实未必。
蛤蟆大规模搬家，或大规模示威游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还找不出明晓蛤蟆世界语言的专家来告诉我们。是找到最美丽的母蛤蟆之后要庆祝一下吗？是求偶成功 之用后现代行为艺术方式要引起别的蛤蟆群体关注？是哗啦啦啦下雨了，气压太低，蛤蟆王憋闷，找茬跟老天叫板？我不知道。谁人知道？谁又能证明蛤蟆迁徙必然 地震？
假如浦东的蛤蟆集体示威游行，大规模迁徙，上海怎么办？全城进入抗震准备阶段，市民全上大马路、广场上躲着？躲到什么时候？一千多万人口的大都市就这么着紧跟蛤蟆听蛤蟆调遣？可能么？
别忘了，这动物世界可不光蛤蟆，鸡、鸭、鹅、狗、猪、马、牛、羊、鱼虫、虎、豹、蚯蚓，都可能反常一下。随便它们一闹，咱们就跟进？这天下还不大乱了？
蛤蟆、猪、马、牛、羊、狗、鸡、鸟、猴、鱼、虫，可能会在地震前有些出乎寻常的举动，但也可能这些举动压根就与地震无关！所以，报纸上发点花边新闻可以， 但是以此作为地震即将发生的根据，至少现在是不靠谱的。既然如此，凭什么盛誉蛤蟆而贬低地震预报领域的科学家？凭什么指责科学家在蛤蟆的问题上有失误？
地震预报今天还做不到很准确地发布，这是事实，但是，地震科学预报的准确度正在提高，同样是事实。
蛤蟆赶巧大规模迁徙遭遇地震，或感知地震蛤蟆大规模迁徙——可能曾有这样的事实，科学家正在观察包括蛤蟆在内的动物的反常行为，但蛤蟆未必靠得住。
拿靠不住的事情当事实批评别人，不但欠缺科学精神，而且为人也不厚道.
医学科学今天做不到百分之百地正确诊断疾病，更做不到医好所有病人的病，但当患病的时候，只能找医生。
跳大神的没用，
跳大神杀的那只公鸡更没用。
蛤蟆跟公鸡是一回事，
网上借蛤蟆兴风作浪的疑似跳大神儿。
地震预警的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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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许多网友都在质疑中国地震局为什么没有预警，还有些人以恶毒的语言来诅咒他们。在调查了一些相关资料后，在这里以一个外行的身份简要讨论一下，希望能对大家理解地震预警，配合救灾工作有所帮助。
- 什么是地震预警
一份有意义的地震预警应包括：地震的震中、时间区间、里氏强度、烈度、发生概率等。否则根本无法对灾区居民进行疏散和工程的抗震工作。 - 地震的预测困难
由于地震的发生几率极低，而其类型却又异常丰富，在样本极其有限的条件下，难以建立有效的科学模型。因此地震预警研究在全世界依然还处在很初步的阶段，并 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目前大多数所谓预警报告只能根据历史数据对某地的地震进行概率估算。但要满足1项提及的“地震预警”的所有项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 预警的低成功率
中国也曾经在1975年成功预警了在辽宁海城发生的7.3级地震，避免了重大伤亡，然而唐山大地震却发生在一年后的1976年。联系着看人类历史上众多地震灾害，不难看出成功预警的可能性之低。 - 土办法的误区
井水、地光、异味、动物行为异常有时可以作为地震预警的参考，然而我们应该明白，地质状况、地震成因的差异不会就一定反映在以上情况上。当年的印尼大海 啸，传说见不到动物尸体，事实却是有很多动物，如狗，在海啸来到眼前时依然悠闲自得不知逃命。这次的汶川地震也事后人们发现猫狗禽畜都没有异常行为，可 见土办法并不是时时可靠。至于蟾蜍的迁移，个人更倾向于相信官方解释。毕竟生活在开阔地表的蟾蜍，根本没有为了地震而迁移的理由。人们总是倾向于事后将一 切可疑事物都关联到刚刚发生的灾难上，这是不理智的。谣言也会借此而生，对灾后秩序重建相当不利。 - 地震的前期监测
相比起不成熟的地震预警，地震的前期监测则可靠得多。这种技术可以在地震造成破坏之前，检测到特定类型地震的初波。然而初波和次波的时间差不过数秒，深层 地震也只有最多数十秒的时间，这时即使发布警报，也已经太晚了。即便是地震前期检测的结果能在地震造成实际破坏之前得出，也已经是在地震的事实发生之后的 事了。很多人把前期检测和预测混淆，是不全面的。 - 误报的风险
基于以上情况，目前的地震预警技术远远无法做到“某时某地一定发生”的准确度。考虑到误报带来的巨大社会风险和政府公信力损害，大多数政府都不会预先公布 没有足够高的概率，地震预警一般不会发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和恐慌——即便包括日本和台湾这样的地震多发地区。当年看《Seed destiny》的人可能会记得新泻地震时电视台的字幕——这也只是在事后插入消息而已。关于误报的结果，则可以参考美国的卡特里娜飓风（实际灾害损害） 和BBC灾难系列纪录片《飓风》和《海啸》里面提及的大撤离后飓风不登陆、海啸不发生（冗余应对损害），两者都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对于这些无法准确预警的 自然灾害来说，相关部门在是否应该发布预警是如履薄冰的，不可能“有这个可能性”就立刻发布避难通知，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
在重大自然灾害面前，我们这些幸运地生活在灾区之外的人，与其挖空心思将天灾和人祸联系起来谴责以释放自己平日累积的不满，不如为灾区人民伸出援 手，你的一元钱、一件衣物、一袋血都可能拯救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他们。总理也到了灾区，哭了，受伤了，也怒了。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日后自有公道。
部分参考资料：
- 维基百科英文版
http://en.wikipedia.org/wiki/Earthquake_prediction - 辽宁海城1975年地震成功预警
- BBC灾难纪录片《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