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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大师刘震云

2013年05月17日 ⁄ 综合 ⁄ 共 2358字 ⁄ 字号 评论关闭
 

本文作者: 俞悦

在欧洲电影节观影的间隙,朋友带来了刘震云的最新消息。从大书包中,他掏出了精美的一摞———《温故:1942》,电影文学剧本。

《温故:1942》是刘震云根据自己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早些时候,我曾听说该电影将由导演冯小刚搬上银幕。在法国使馆附近的小酒吧昏黄的灯影下,我无法细读剧本,遂拨通大师的手机。大师说,如果写得不好,是我的错;如果好,是大家的功劳。

瞧,这就是刘震云大师一贯的语言方式。

互称大师的时代

1999年,北京的文学圈突然流行一个称谓,就是大师。先是善意的玩笑,之后就约定俗成了,就像以前的同志,现在的先生小姐。当然,在众多的大师中,刘震云是最有资格叫大师的。这也是不言而喻的。关于刘大师,我听过一个段子。

说大师供职的那家报社分给他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据说他的很多作品都写自那里。大师是北京较早用电脑写作的作家。去过那间办公室的人说,刘大师的电脑桌足有两米长,显示屏在一端,刘大师和键盘在另一端,而刘大师的脸上绑着一架望远镜。当时,他对来访者粲然一笑,说:有辐射。讲段子的人临了还不忘总结,说刘大师这样的大儒,居然不是近视眼,并且保持着细腻的皮肤(虽然黝黑),都是因为有着这样科学的写作方法。

大师的工作室很远,去过的人并不多,加之大师并未出来证伪,所以这段子流传很广。

狗儿Make

一说起爱犬,刘大师一点儿也不低调——Make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两次牢狱之灾使那狗儿颇有一点儿英雄气概。事实上,它的确是为了爱情才入狱的。

那天Make去女朋友家度周末。女朋友的主人准备了好些好吃的,两个小家伙吃一肚歪,一会儿是追逐打闹,一会儿是耳鬓厮磨,煞是开心。女朋友的主人见Make乐不思家的样子,就做主让它留下过夜。深夜时分,女主人怕两个小家伙不消化,便带它们出去散步。一上街,Make就被捕了。谁让Make是农村户口呢。奇怪的是,别的狗一见警察就害怕,而Make见了警察就像见了亲人一般。

刘大师去接Make的时候,心都要碎了。临时监狱设在昌平。上千条狗,白花花的一片,要辨认出Make谈何容易。刘大师一面走一面叫着爱犬的名字。那狗儿先是有点儿怕,后来终于醒悟是主人来了,顿时从角落里挺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这样的事发生了两次,经历过磨难的Make反而成熟了,见了警察也没有以前那样亲了。反倒是女朋友的主人经常向别人夸耀,被110带走,全世界的狗也没有过。

狗是回来了,却给刘大师留一病根,他就是想不通,农村户口的人可以在城市的大街上散步,为什么农村户口的狗就不能呢。

无害的和公益的

中国有句古话:文若其人。这话用在大师刘震云身上大大地不通。他的小说叙事,阴暗而冷漠,阴得有点儿玩世不恭,冷漠得有点儿自虐和变态。从成名作《塔铺》之后,他的小说基调就是残酷。残酷地把每个人都曾经经历却因无力改变而默认而麻木的状态刨开给你看,仿佛一位外科大夫。在这一点上,中国当代作家只有余华可以与之并论。

朋友圈里,刘大师是著名的好人缘。遇到知心朋友,他的话很多,而且没有一句是说错的。他对谁都挺客气,甭管是炸油饼的大爷还是邻家的保姆。当然,这反映了他狡猾的一面。但这不关他的事,生活就是这样教育他的。他几乎不会伤害到别人,相反,每个人都能从他那里得到鼓励。一位记者曾感慨地说,他不认识刘大师,但呼过他。他呼德很好,很有礼貌地告诉记者他正在开车,不能接受采访。说这话的同时,该记者还举了另一位知名作家的例子,以证明刘大师的好。那位倒是回了传呼,但已是一个月以后了。不同的是,后者很认真地接受了采访。

有时候,刘大师会略略地傻气,但恰到好处,令人顿生亲近之感。在冯小刚的贺岁电影《甲方乙方》中,刘大师客串一个为爱情伤脑筋的大龄青年,一出场就爆了棚,抢了职业演员的戏份儿。朋友们说,就算是所有文学刊物和报纸都关了张,刘大师也不会饿肚皮。他那一只高一只低的白色西装裤腿儿和中分的汉奸头能毙了所有笑星。

朋友们说,刘大师是无害的和公益的,而我还隐约觉得,他的身上有着某种不被召回的部分。

阳光一缕

由于被拍成电视剧,《一地鸡毛》的知阅率更高一些。但相信大多数的读者并不知道,它最初的名字是《阳光一缕》。

刘震云曾说过:虽然生活是非常乏味无情冷酷的,但仔细想想我们的生活还是充满着许多乐趣的,尽管这种乐趣特别灰色。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人与人相互之间的玩笑特别悲凉,但大家彼此都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就个人的写作而言,从我写作的愿望来说,像《一地鸡毛》、《单位》这类小说绝不是对人的嘲讽对人的漠不关心,而正是我发现了生活中一缕阳光的时候,才开始写的。

大师是那种特能琢磨特能从细节发现事情本质的人。我的一位朋友,恰好是刘大师的街坊。他家紧挨着菜市场,得以看到大师每天买菜的全部过程。他总是从街的一端开始,逐摊选购,挑得约好,却并不急于拿走。直到从街的那一端回来,才逐一付账拿货。每天的两次横穿菜市,给了大师生活的乐趣。与其说是买菜,倒不如说是买素材。

刘大师把临睡前的一点儿时间都花在了经书上,像《圣经》、《古兰经》、《佛经》、《扎哈尔经》、《山海经》都是他的枕边书。大概是因为上述书籍中神话故事很多,而神话常常是文学的源头。除此之外,《离骚》、《史记》、《白氏长庆集》也是他经常翻阅的作品。刘大师认为写作对于作家是个一生修炼的过程。如果你只是把写作当成急功近利、吃饭的手段和追求名利的东西,你就永远不可能接近它。就像足球,不在乎中国队是否进入世界杯,而在于你打进世界杯之后,在赛场上能否同意大利、巴西、德国这些国家的足球实力、技巧、精神面貌、气势相抗衡,它是一种综合了各个层面的较量。中国文学能否让世界文学感到惊喜,这需要我们几代作家的努力。瞧,这个超级球迷从足球中也能领悟写作的深意。刘大师说,许多作家都很自信,而他不行,所以要加倍努力把小说写好。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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