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位置: 首页 > 综合 > 正文

这个夜晚的安宁与忧伤

2013年12月09日 ⁄ 综合 ⁄ 共 1730字 ⁄ 字号 评论关闭

 

这个夜晚的安宁与忧伤
凌晨两点打开博客,音乐又更换了:
     干净而安静的女声,一些忧伤,一此深情,一些无以排遣的孤独,尽是夜晚的滋味。
      一个人的屋子,被这样的声音布置得更加空荡,安静。窗我,来来去去的汽车与火车不断拂开霓虹,朝远处狂奔,不知道,会是些什么样的面孔和年龄坐在车里,被车轮带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离开、经过和永不回来。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夜晚的这个时刻,不会有一只熟悉或者陌生的手来叩响我的屋门。或许已经有脚步抵达我的门前,只是音乐例一列夜行火车,已把我带入奔向远方的旅途。
      现在,我的小屋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棵被音乐剪去了浮躁枝蔓的树,以忧伤的姿势安静下来。
      时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突然遇到的一句话,一首曲子,一个场景,会像匪徒一样迅速把你劫持,安宁替代了对未知的恐惧。你驯服地被它们带走,并自动交出你的全部:回忆,幻想,忏悔,思念,最后你一无所有,身与心空成没有风暴的海洋,柔软而广阔。这时候,你比远方更远,比深邃更深,比安静更静;这时候,你在时间之外,在物质之外,在一切救赎无法抵达的地方,自己拆解自己。
      很多年前的一天,是个秋日,下着小雨,我与一个男孩同乘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去另一座城市参加一个女孩子的婚礼。我跟男孩并不熟,只因为那女孩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他才来找我一同完成这来去三个小时的车程。火车在迷离的秋雨中自己打着节拍疾驰,对于车内的种种表情不屑一顾。正是二十出头的青春,骄傲常常不请自来,因此那时,我也模仿了火车的样子,对坐在身边的男孩不屑一顾,只是让眼睛替代了车轮,在一本侦探小说中奔跑。男孩百无聊赖,就轻轻吹起口哨来。开始男孩吹得轻,小心翼翼,像半夜回家怕挨大人骂的孩子,蹑手蹑脚,而进入我的耳朵后,我就感觉是夏夜遇上了窜来窜去的风,一下来了又一下去了。我还是没理男孩,但我的阅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想男孩弄出的音符成了我前行的障碍物,我必须慢下来绕过他。但我没想到男孩接下来会改变我奔跑的方向。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他渐渐地声音大了起来,而且吹改成唱了:
         就这么日日夜夜,
         就这么岁岁年年,
         就这么来来去去,
         就这么永不改变,
         老车都不回来......
      原来年轻的男孩有着沧海桑田的声音啊!一首《夜行货车》,男孩一下子将我从侦探小说中劫持到了疲惫却不能停下的孤旅上。夜色茫茫,漫无边际,车灯使黑夜更黑,车鸣声使静寂更静。“老车都不回来”,这急急地奔赴,原是为了抵达那永恒的消失......
      绝不是孤独,绝不是忧伤,也绝不是软弱与不甘,那一刻,泪水如溪流划过我的脸颊,我幸福地感到,我已远远甩下这沉重的火车,到达了宿命的前方。
      后来,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夜晚的旅行。
      我有无数次在夜晚乘会火车或汽车旅行的经历,有时是与亲人或者是同事,有时独自一人。每次当车轮滚动起来,慢慢加速,然后狂奔,我都会像经历了长途跋涉的人回到家一样,全身轻松,内心充满安宁。众人皆睡我独醒。厚重的夜幕一次又一次被我拿来当作戏装,扮演独行侠的角色,逢江河,我凌波微步;遇高山,我御风而翔,仅凭一双黑夜中睁开的眼睛和没有套路的想象,我就轻易打劫了所有的村庄和城市。而我只是为打劫而打劫,并不想成为守财奴,聚敛天下声色而将自己葬在其中。因此,我一路打劫也一路物归原主,我把水还给自由,把山还给沉默,把森林还给包容,把大海还给深邃;我让灯火依旧照看城市,让鸡犬继续歌唱乡村,我让所有的事物都保留它们原来的名字,让所有的声音都回归它们自己的个性.....是的,旅途最不堪重,所有行囊必在到达之后全部卸下。而我也不过是造物的行囊,它最终将把我归还给永恒的虚无。
       “生活的凄楚总是宙斯的神威鞭长莫及的,那其实是一些太细小的事情,在那里,便有了我们的幸福。”
        当西西弗斯不停地往上推那块永不可能到达山顶的石头,而渐渐从绝望中安静下来,并寻找到过程的快乐的时候,万能的上帝恐怕也没有想到惩罚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吧。
         而在我们,当终点被写在一张单程车票上交到手中时,幸福便是这孤旅中的安宁与忧伤......

抱歉!评论已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