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购书中心买书，路过体育西路因地铁施工而封闭的一段路，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唱粤剧。心里想，大概是在为春节花市的表演彩排吧，这北风阵阵的晚上露天表演也够辛苦的。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并非什么彩排，只是三个卖艺人在寒风中表演粤剧。虽然我完全是外行，但也看得出他们的表面功夫一点也不马虎，演唱者是全副行头都穿上，戏服看起来不算旧，面谱也描得有板有眼。旁边的两人，一个负责敲击乐器，另一个负责拉奏乐器。三人配合默契，对所演曲目似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
等我走到跟前的时候，演唱者刚好做出一个斩妖除魔的动作：左手叉腰，右手高举过头二指直指前方，左脚凌空90度搭于右膝，双眼怒目圆睁…… 在那一刻，我看到他涂在眼框上的惨白色颜料，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刺眼。我甚至被他刚好直视于我的眼神所震慑，他的眼珠子里好像真的饱含了替天行道的怒气。我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不敢再望，并且快步走开。可是当歌声落在身后，我又放慢了脚步，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看几秒钟，或者放下几个硬币…… 如果说对于外来的职业乞讨者我们应该鄙视，那么对这些土生土长的粤剧卖艺人，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那不足一秒的对视，令他的形象至今仍不时浮现于眼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我主观地设想这表演粤剧的卖艺人一定是有着可歌可泣的悲惨遭遇。然后我又联想起人民公园前那些高唱国际歌的越战老兵，年轻时为国献身断手断脚，年老后却被体制所遗忘、抛弃，三餐无着落。
古人有云，×之将亡，乱象丛生。呼，不说了，说来说去我们都还是要面对这愈发黐线的现实，多说实在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