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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游戏年代记

2012年10月31日 ⁄ 综合 ⁄ 共 18897字 ⁄ 字号 评论关闭

年代笔记之1994:

1994年,莫慧兰还在广岛亚运会上窜下跳。

那一年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王俊生亲临成都体育中心,“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所以类似于中国足球首界甲A联赛开幕式这样的活动是要放在成都这座城市进行的――一番莺歌燕舞之后王俊生在主席台很委岸的宣布:“开幕了”。

“1994年4月17日,忌开市。”成都大眼名记李承鹏后来翻了翻黄历说。

那年的游戏人都在干什么?张淳还在广州的智冠,吴刚还在写着自己的程序,杨南征拉着陈宇出《神鹰突击队》游戏居然是真人语音和光盘载体,而那一年叶氏兄弟曾谣传制作的《红花会密令》最终杳无音信。

那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会迷失自我,燃烧如火青春的年代。

在那一年365天里,每一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去找新的机会,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英雄的出现,每一天,报摊上都会有无数种形形色色的各种报摊杂志出现,就好比初生的太阳,似乎随着的推移每一天都会爬高一些。

一个躁动不安的年代是可恨又可爱的,就好比那年的世界杯和亚运会上涌现出的许多“英雄”、“冠军”一样,他们中有的人被时代所包容,而更多的人则被时代不动声色的像皮球一样踢出去。

用电脑的人是代表着高科技的人,玩游戏机的人则大多数是小孩子,那用电脑玩游戏呢?那多少是混沌的概念,京城名记于翔后来曾言:“家里1993买了台电脑,我第一个反应是他可以玩游戏。”

那一年的人都很冲动,也很有激情,那是一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冲动和激情,《GAME集中营》在那一年可以大胆的登上《乌鸦,乌鸦,叫》。随后就有《家用电脑与游戏机》反击《乌鸦,别叫了》,哪怕只是新生创刊的游戏杂志,没事,我们关心的是中国的游戏产业。

后来《GAME集中营》收到一封热血玩家来信,文中玩家言辞激烈,怒斥《GAME集中营》只知报道国外游戏而丝毫不报道有关于国内游戏产业的点点滴滴,并指出“以《GAME集中营》之影响,若是你们捧臂一呼,天下群豪必然纷纷揭竿而起”,大有欲煽动陈胜,吴广大泽起义之势。这位玩家在当年一定没想到,《GAME集中营》不过是一本杂志,哪有那么大本事。“上有国家各级部门,下有中兴、小霸王等企业,上下这些哪个影响不比我们更大。”龙哥苦笑。

那一年有玩家已经开始接触电脑了,FC是小孩玩的,街机厅是路边小混混去的,那一年洁身自好的部分玩家开始玩起《轩辕剑II》了,就是后来那个大红大紫的《天之痕》的前身,玩游戏机的人大都噍不起玩电脑游戏的人:“那哪是玩游戏?就是个废力不讨好的大块头而已。”说这话时嘴角上扬。

那一年玩游戏的人手必捧《GAME集中营》和《家用电脑与游戏机》,那两本杂志都很薄,简陋的让你想起现在超市里定期发放的“特价信息”,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是那个年代玩家所认为的真正的游戏者,但并不疯狂。

遗憾的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争议的年代,在CBI方面却找不到太多的根基,无论是《电脑报》还是《家用电脑与游戏机》都在那年露出头角,但是CBI,我们只能从长长的大纪事年表来寻找,直到黄磊1996年大学毕业来到CBI打杂,阿猪,光头,肥肥才开始为人所热爱。

  “勒令你刊停刊整顿”。《GAME集中营》在这一年末的停刊无疑让许多人感觉诧异,因为许多人始终不知道错误在哪里,有人认为是《乌鸦。乌鸦,叫》太过激烈,但龙哥否认,也有人认为是当时一期杂志封面的美女衣着过于暴露。“不是,那算什么呀。”龙哥颇为不屑。

  但是我还是怀念1994,我怀念1994年罗伯特.巴乔的小辨和那个年代初次品尝到“巨无霸”的欢欣。

是已,在夏日的午后,在前海银靛桥畔那个没什么人的酒吧里,坐在窗边可以望见前海的藤椅上,十年前在亚运会上披金挂银的莫慧兰就坐在对面。她说:“那个时候小,什么事情都不懂……”

 

年代笔记之1995

如果说历史的交待必须要讲究来龙去脉,那么记录中国游戏的话就绝对不能绕开百思特科技,很多人都分不清中国游戏的元年究竟是1994年还是1995年,但是中国早期的游戏制作者几乎都承认,吉耐思应该是中国游戏起源中重重的一笔。

那一年某杂志采访中国早期一位游戏制作者,请他回忆中国游戏的当初,按照该君的说法是:“百思特科技自己当年没有出一款产品,但是他所送出去的人几乎参与了中国早期所有的游戏制作当中。”这话很褒奖,但并不完全准确,因为1997年百思特出了个《烈火少林》。

关于那个公司的回忆很简单,纯军事化管理,员工进出一得带出入一张磁盘,几十甚至上百号人统一管理,现在看来很多人会感觉这种管理方式很荒诞。吉耐思科技那时除了教授游戏的制作外,更多的是让员工看武打片,然后争取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年做出多款类似于《真人快打》这样的游戏。

那一年的七月《大众软件》创刊了,而在那年也是在同样的七月,一个叫《仙剑奇侠传》的游戏出现了,之后在此后的十年里,这本杂志这个游戏,更像是两个互相搀扶的伙伴,有大众软件的地方必有《仙剑奇侠传》。

CBI在那一年也终于扩大了游戏版,两个版,塞的满满的都是游戏的介绍和秘技,当然有时也会有所谓的攻略,现在看来那种几百来字说完一个游戏的东西根本没用,但在当时他几乎是玩家们的圣经,有多少玩家捧着那几百字的东西打完了《沙丘魔堡》和《波斯王子》。

但简单也有简单的快乐,《仙剑奇侠传》出来后,举国上下都在谈论这个游戏,CBI在那时也不例外,几个玩游戏的编辑深夜一边出完报纸一边一起讨论林月如和赵灵儿谁更可爱,然后回家继续游戏。那种纯美的爱情甚至是委婉的讲述自己的择偶标准的感受,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难忘的回忆。中国玩家项来神通广大,2003年《仙剑奇侠传3》首发式有个玩家拿来一套有些岁数《仙剑奇侠传》的豪华版让姚壮宪签名,时任寰宇之星总经理傅世华大叫:“哇,你怎么搞的,现在这个台湾都没了。”两眼瞪的贼大。

1995年,边晓春靠着风险投资创立前导,成为中国最大的集原创与代理于一体的游戏公司,公司成立那天初始项目不知道该做些啥,边晓春往《大众软件》杂志上投了个《三国志IV》攻略之后豪气顿生:“三国,就三国了,咱就做三国题材。”随后,《官渡》开始立项。

对于1995年的回忆每个人都有很多,比如说那一年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有的人认为这一年玩到的游戏比前几年有了显著的提高。但是对于中国的游戏人来说情况却并非如此,谈起那一年他们更多的会表示荡然,因为相对于国产游戏来说,在那一年给人留下更深刻印象的无疑是代理游戏的大放异彩。

那是一个典型的“舶来品”的时代,正版尚不普及,有连邦店有,但少。正版游戏在市场上胡乱标价,一个《魔兽争霸I》要卖到330块,几张磁盘的游戏居然也有260块,那时北京一个普通白领的月收入是400元,你很难相信他们会对此慷慨解囊,但是代理商并不管,他们认为这是高科技产品,有人买当然好,没人卖也不在乎,因为反正没打算指望他挣钱。

那一年真正张扬的是智冠软件,每套49元的价格在一片几百大潮中无疑要合善的多,而根据金庸小说改编的游戏也让人痴迷,《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一套一套的产品让玩家争相购买,但玩家买了之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他们所想。智冠当年总说:“你不能错过《XXXX》”,但有个玩家买了《射雕英雄传》之后在电话里把智冠的客服骂了个狗血淋头。

  1995年的中国游戏,就好比是一个还在混沌中的婴儿,或者说是一颗还未发芽的种子,他在地下默默的注视着一切,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么一天。

 

年代笔记之1996

求伯君是个人物,求伯君最辉煌的事肯定不是搞《剑侠情缘》搞出了名趟,而是拖着带病之身做民族字处理软件WPS对抗WORD,但是,1996年那个多事之秋,求伯君因为《剑侠情缘》的立项和那句:“看看做游戏能赔多少钱”的豪言壮语而让人们记住了他。

  “混沌初开,天圆地方,终有有识之士拍岸猛起,金山率先在西山居发难,前导在官渡点燃峰火,尚洋着骑着血狮乱转……”1996年是中国游戏的真正黄金年代,早在年初,杨南征在当时的著名杂志《家用电脑与游戏机》上连登彩页以半年六个产品的速度宣传着自己的新游戏。但在当时玩家并不领情,因为那些游戏不是太幼稚就是游戏性太差。到是后来徐创年中归国,在杨南征帮助下成立逆火之后首个产品《天惑》让人充满了渴望。徐创归国后数日便是著名的光荣“四君子”事件。事发后不久有媒体便以《眼明心亮》为题进行报道。全中国炸了窝。

1996年创办《游戏天地》的黄磊,无疑是在CBI历史上的一个特殊人物,黄磊自己说他当初大学毕业在CBI就是打杂,“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那时的CBI的游戏版已经从两个版慢慢的扩大。在成都这个英雄豪杰众多的城市里,黄磊可以称的上是被机遇射中,据史料记载,黄磊到CBI打杂不久之后,上级打算把游戏版完全分离出去,这时黄磊终于走到了前台。

创办《阿猪周记》,那讲述的是很典型的黄磊式思维,这在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了固定的读者群体,那时《游戏天地》的编辑只有三个,一千字的错别字常常差不多有二、三十个。看起来惨不忍睹。

回忆过去总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在那个年代中国的游戏人首次想到了“与时俱近”,有感于1994、1995年甲A联赛的如火如荼,一家叫吉耐思的公司出品了《甲A风云》,游戏完全模拟1995年12只甲A劲旅,游戏画面今天看起来惨不忍睹。但这并不影响百思特将他送到北京国安队去,那个年代电脑还是稀罕玩意。游戏的出现不由得大大激发了队员们的好奇心,一时间小小的一台电脑前围满了十几名队员。人群散后南方、邓乐军深夜偷偷回来玩游戏,据说影响了第二天的训练,金志扬为此发了脾气。

  求伯君一生酷爱武侠游戏,裘新同样如此,据正史记载,1996年初,裘新携自己所做游戏《独孤九剑》遍寻12家投资方不果而来到广州,想到不远处便是珠海金山,于是欣然前往,求伯君当时人不在,于是裘新留下书信一封自顾自离去。两小时之后于大街上忽然见一辆黑色轿车驶至身旁停下。车门打开后求伯君闪出。“是不是裘新先生?回去谈谈吧?”大有黑社会:“是不是某某,久仰大名。”早已心动的裘新一去不复返。

求伯君高调,裘新低调,但这二人都是一代大侠,这是中国游戏界人对他们的评价,就像后来人们把李兰云、裘新、罗晓音称为是“金三角”一样,与求伯君拍桌子要“看看做游戏能赔多少钱”而拍出一个《中关村启示录》相比,裘新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从《独孤九剑》到《剑侠情缘》的转变。李兰云的策划,罗晓音的音乐,再加上裘新。看起来那时候《剑侠情缘》的出台顺利无比,但是接下来开发资金的紧张让人们意识到在中国做游戏仍然很难,西山居是幸运的,求伯君卖掉了自己的别墅换取开发资金,对于西山居来说,1996年也许是最重要的一年。有杂志后来曾做过一个公式来证明《剑侠情缘》救了金山。但裘新的说法是说:“剑侠情缘没有赔钱。”

那一年中国游戏的冬天是显的火热的,《血狮》的无尽期待,《命令与征服》在国内的代理,都让人们仿佛看到中国游戏的春天不远了,《命令与征服》成为中国销量最好的代理游戏让边晓春神采奕奕、意气风发。但两年之后,他欲哭无泪。

有江湖传言,在当年前导拿下《命令与征服》时,新天地已经拿下了《红色警戒》,但前导害怕《红色警戒》同期上市而冲击《命令与征服》,于是便将其告到有关部门,《红色警戒》终于停摆。也许没有这个事情,《红色警戒》当年在中国可以上市,无数《红色警戒》玩家不用转入地下作业。但其时明眼人可以看出,如果当年《红色警戒》真的上市了,那只可能再给人一次口诛笔伐的机会。

那一年的年底是一个幸福的日子,颇有些杨白劳在没有黄世仁追捕的情况下过了个快乐年的意味,所有支持中国游戏的玩家在那一年都期待着《血狮》、《剑侠情缘》、《赤壁》等游戏产品,每天公司的客服都要收到十几个询问电话,更有甚者直接将信寄到制作组进行鼓励,那一刻曾有游戏制作者言:“活这么大,我头回感觉自己也活的像个人样了。”

 

年代笔记之1997

根据回忆,1997年CBI的生活是这样开始的,年中期《游戏天地》编辑部由成都搬到了北京,编辑有阿猪、光头、肥肥、蚂蚁等人前来投奔、

那年打年初开始中国游戏圈最受光注的国产游戏是《血狮》,《命令与征服》余热未销,《红色警戒》进不来国内,吴刚立项之初带着游戏策划案跑遍了有关部门,领导们研究了半个来月后给了答复:“很有爱国热情,可以制作,但游戏中中国不能战败。”

事实上等待的过程是一段很激动人心的历史,就好比是1949年开国大典上天安门广场上的群众全都在等待那一声:“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一样,很多年后,早已投奔了吴刚的原瞬间策划李波说过:“《血狮》是个离成功只差一步的游戏。”不管吴刚如何不愿回忆那段历史,那都将是他生命中重重的一笔。

根据历史的纪录,那一年的四月份是这样的,《血狮》上市之后一星期是《剑侠情缘》的上市。这在四月一号那篇愚人节版《游戏天地》是记载了的。买了《血狮》的玩家纷纷要求退货,但是养肥了的零售商说:“不行,但我可以给你换,给你换《剑侠情缘》。”平心而论,《剑侠情缘》在当年绝对是国产游戏中的大制作,虽然画面现在看来惨不忍睹。

  历史不能回忆的太多,回忆的越多就越会感觉到可怕,这个疑问我始终没有问过裘新和罗晓音,但是这两个游戏注定要成为那年中国游戏的焦点,因为这太符合那年中国人的特点了,压抑了太久需要爆发。那年是中国电脑大发展的一年,很多人不懂电脑,但爱游戏。

像是天意注定“物极必衰”的原理一样,现在看来,1997年的兴隆更像是为1998年的惨败和黑暗做一个铺垫,那一年的国产游戏是格外的多,玩家的热情其实也并没有被《血狮》伤害的那么严重,那一年,凡是游戏制作者的脑袋上都有着一层的光环。在很多玩家眼里,他们的名字和当时许多当红的球星、影星一样被奉若神明。

1997年的《血狮》砸了尚洋的牌子,但是随后前导出了个《赤壁》,也算稍稍挽回些颜面,“中国人的《C&C》,中国人的《魔兽争霸》”,那年国产游戏的宣传就这么牛,《血狮》首发式那天请来摇滚乐团在海淀影院门口弹起了《义勇军进行曲》。爱国,但他们不玩游戏。

五月份的痛定思痛后,国产游戏开始又一轮的爆发,创意鹰翔出了个《生死之间》给人印象相当不错,游戏压盘之前,林广利亲自顶着北京夏日的大太阳带着硬盘骑着自行车依次来到《大软》、《家游》、《游戏天地》等各家游戏杂志的编辑部,据说当时游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编辑们很惊呆,没人想到原来国产游戏也可以有这个水平。随后在一个雨夜,逆火制作组的一帮小伙子怀着心事敲开了鹰翔制作组的大门,林广利不在,手下问:“啥事?“逆火的人答:“前来挑战《红色警戒》”。几局过后各怀心事的双方互有输赢。但鹰翔的人那时怕泄密。“打游戏可以,看产品不行。”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中国玩家和老一辈游戏制作者都是怀念1997年的,在那个充满了上进和干劲的年代里,每个人都是干当铺路石的,他是一个里程碑,他是一个播种机,慢慢的写下属于自己的篇章。

你大可以去问杨南征关于1997年,杨南征在那一年可以说是真正的紧扣了时势,七一香港回归时金盘推出了《鸦片战争》,八一建军节金盘推出了《八一战鹰》,紧扣时势,更可贵的是杨南征率先把游戏在那一年打向主流,让新华社、《文汇报》等媒体报道还不算,他还在北京四中组织了一次《鸦片战争》比赛。的确,那一年的中国游戏就像刚出井冈山的红军,条件艰苦,但是有上进心。

那一年发生了好多事情。

那年下半年逆火的《天惑》上市,游戏必须在WINDOWS95下运行,有玩家打电话到《游戏天地》编辑部询问游戏如何安装运行,光头亲自接通电话废劲口舌方知对方是个练硬盘和内存都分不清的菜鸟,机器用的是WINODWS3.1操作系统无法对游戏进行安装。面对玩家“如何得到WINDOWS95”的回答光头不好意思说让玩家花一千多块买张正版WINDOWS95,又不能直说让玩家去中关村买盗版盘,场景极其尴尬。最后还是玩家乖巧,电话里道:“我离你们那不远,干脆,我拿张软盘到你们那去,你们给我拷一份windows95吧?”光头大惊:“不行”。匆忙间扣断电话。额头上冷汗直冒。

杨南征带着金盘的那几套爱国主义游戏上了一个展会,那包括《鸦片战争》、《八一战鹰》和《长征》的试玩版等等,第二天展览时正好碰上李岚青等几位中央领导在时任北京市代理市长贾庆林同志陪同下前来视察,到了金盘展台前忽然停下,然后李岚清询问之后亲自握住鼠标试操作《长征》游戏,在听取了杨南征下一步的计划汇报之后他紧紧的握住杨南征的手鼓励他们继续开发,那一刻,杨南征忽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游戏天地》在那一年的成长让人惊讶,虽然一千个字里仍然有二、三十个错别字,但是并不影响玩家开始重视,那时玩家互相交流时曾言:“《大众软件》、《家用电脑与游戏机》、《电脑商情报游戏天地》,这三个媒体是电脑玩家必买的。”那时候《游戏天地》封面上铜版纸,内容全黑白,售价是一块五一份。

边晓春在那一年从来没感觉自己活的那么踏实,快年末时他坐到了央视《实话实说》的现场嘉宾席上,就是崔永元主持的那个《实话实说》,他面对“就是长的有点磕碜”的崔永元振臂疾呼为电脑游戏正名,现场观众被带动的大都承认“电脑游戏玩的适度没什么不好。”但边晓春没想到,7年之后,一个陶宏开的香蕉让游戏的地位一夜间又回到了重前。

那年年底出了一个“国产游戏大礼包”,《赤壁》、《天惑》、《生死之间》三个完整包装合起来卖138还送一张国产游戏打折卡,当时在春节卖疯了!腾图也出了个大礼包,248三个游戏,玩家嫌贵,《横扫千军》是那年即时战略新的霸主,售价198,但是玩家都不买正版,是以看着国产游戏大礼包纷纷被买走,另两者摆到货价上无人问津,场景交相呼应。颇为有趣。

 

 

年代笔记之1998

在一次媒体与游戏公司的郊游上,大家聊到了国产游戏不景气的状况,有个年轻人点点头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公司有个产品上了E3大展,而且反响不错。”这个年轻人叫张淳。他的公司叫目标软件,那个产品是《铁甲风暴》。

1997年中那界E3大展,《铁甲风暴》和《生死之间》的确是上了E3,有很多八卦的版本来形容这两款中国游戏在E3上获得的评价,但只有当事人的说法最真实,《生死之间》是台湾的代理商带去的,美国人看了以后表示经过包装加工,这完全可以做为一个中上等产品上市。而《铁甲风暴》则是目标自己带去的,这个看起来酷似《绝地风暴》的游戏让美国人吃惊万分,他们多少有点不相信这是中国的游戏。

1998年初,金盘欲退出游戏圈的消息传了出来,随后被证实,他们的作品《长征》胎死腹中,在过后不久,退役中校杨南征改行做光盘邮购快递,针对软件市场价格偏高现象他降低成本,推出简装版,两个塑料泡沫一装,不带说明书,其实便宜不了十几块钱。杨南征亲自打电话给各各公司希望加入,姚震问:“没说明书,那玩家需要怎么办?”杨南征答:“你做个电子档加的光盘里面呗。”姚震摇头。

不过,3月12日《抗日:地雷战》,4月17日《铁甲风暴》终于首发上市,这是中国游戏这一年的骄傲,《星际争霸》比美国晚了一段时间上市,结果销量勉强和《铁甲风暴》持平,暴雪的人说中国人正版意识不强。奥美的人撇了撇嘴没说话。

那个时候CBI在北京编辑部里流行连线打《QUAKE》,大家技术都颇佳,而且习惯把音箱开到最大,不管白天黑夜电锯、火箭炮声隆隆不绝于耳,是以阿猪经常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把联防或者警察同志给招来。”

  金盘、腾图渐渐的准备退出了,前导也准备不玩了,前导的退出是1998年6月25日的事,边晓春那时痛苦万分,但在离这个日子三个月前他还豪情万丈,面对记者的采访他说:“我不但要把四大名著全做成游戏,而且要把《过把瘾》也做成游戏。“

  1998年流行的是退出,那也是市场的一场噩梦,边晓春非常热爱游戏,但张立波没那么痴迷,他后来说:“前导进入游戏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求伯君和张淳在那一年都很低调,他们在那一年一个忙着做《决战朝鲜》,一个忙着做《新世纪帝国》,他们是那一批游戏公司中最后的三个幸存者中的两个,还一个是创意鹰翔。

蚂蚁总喜欢在报纸上的绝密档案写点关于吃的东西,而且大都吃的“天翻地覆而慷慨激昂”。以1998年中那次最甚,她写大家在雨夜的晚上加班出报结果肚子饿了,翻来翻去找了一大袋生的速食八宝粥,于是拿起电炉加水煮,十分钟过后,没熟,再过一会忘了时间,揭开锅发现水快干了,八宝粥快成了八宝饭,想想也罢。继续煮,过一会再打开锅发现锅里的八宝饭快成八宝锅巴了,心想这不成于是便加水,再过一会发现八宝锅巴成了八宝糊糊,好,为了避免煮出‘八宝黑炭’,凑合吃了。绝密档案写出来读者鄂然。心说那八宝锅巴不可以凑合吃吗?

但老编不管,他把蚂蚁叫过来批评了一顿,说他们在报纸的绝密档案上写的吃的东西太多,从乐百氏到娃哈哈再到八宝粥全都吃遍了,这是《游戏天地》不是《零食天地》,蚂蚁不好反驳,点头称是,其实心里委曲的要命。

事情终究不是委曲这么简单,绝密档案还得继续写,八宝粥还得继续吃。于是1998年6月25日,前导宣布退出游戏界。举国上下一片哗然。

中国的游戏界渐渐没有了往日的生动,前导带走了做游戏的投入感,金盘带走了对游戏的理想化。创意鹰翔也在坚持做游戏,但怎么看怎么挑不起大梁,虽然《生死之间2末日传说》在国内很叫好,但是不叫座。

1998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

金智塔更像是一个过客,他们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以一种错误的方式推出了一个错误的游戏,纪峥身处“江湖”中央,面对接踵而来的批评,点点头恩了一声,往金智塔主页上登了一条新闻:“庆祝《江湖》销量突破四千套。”

那时的江湖夜雨还不是像现在一样有两页专门的版面,供玩家随意抒发情感,那时的江湖夜雨讲的更多的是业界的游戏评论和看法,1998年子凡和林澜甚至在那时开始了一场笔仗,而在下半年。CBI有期报纸登了篇文章-《衰人衰语》,作者署名是衰人,编辑看了看,写的颇为有趣,最后决定登出。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帮助这位作者赢了一顿饭。因为这位作者写完这篇文章时给身边的朋友看了,最后得到的答复是:“废话太多,不可能上。”

故事的最后是,2001年上半年四月份,游戏天地来了一位新编辑,三寿在将其像各位介绍之后他报上了自己的笔名:纯银。在被问及“曾发表过哪些文章时”,他拿出一张CBI来,展在大家面前。

那上面的大标题是:《衰人衰语》

 

年代笔记之1999

1998年刚才已经说完了,中国游戏界的众人以为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盗版太猖獗,和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们很不愤的说出:“盗版让我们没有好日子过,玩家素质太低。”谁都没想到这一年会是大变革的开始。

那一年开始,活下来的人走起路还是一幅大爷劲。

苗新宇不会忘了尚洋的那个《血狮》,因为这游戏确实很烂,而且上市前号称是“中国的C&C”。

苗新宇搞到《血狮》,用了二十分钟在DOS下调试AUTOEXEC.BAT,然后又用了二十分钟在DOS下调试CONFIG.SYS,接下来又花了二十分钟安上游戏,进入游戏呆了一分钟之后他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游戏应该如何卸载。

这事让前导那时的人很看不上尚洋,但是在随后前导解散的日子里,旗下的瞬间工作室正是依靠尚洋,才又过了一年半多的好日子,那时候苗新宇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其实当年前导退出游戏圈时苗新宇撰文时这样说:“还有一个尚洋活的非常好,自违雅教,时窃常思,不知尚洋诸君苟活至今,血狮风采依旧乎。”典型的“前导式”思维。我死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死精神不死。

尚洋在那一年救了瞬间,瞬间也在那一年救了尚洋,“原来还有免费的快乐”,这让玩家欣喜异常,然后尚洋的人到现场倒抽一口冷气,海淀影院来的玩家远不止300人那么多,有个把人是六点钟从大兴赶火车排队的,海淀影院广场前连邦的玻璃门先被热情的玩家挤碎了一扇,活动结束后连邦店的人心有余悸的说:“还好,还给我们留了一扇”。话音刚落石块飞过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这辈子海淀影院门口再也没有那么热闹过。

那一年的游戏开始便宜了,大概是始于《风云》的25元特卖和《心跳回忆》的38块钱。人们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中国也有这样强大的购买力市场。

但前导和纪峥的事还没完,这就像一出“二人转”一样。“违约”和“赔款”是这出戏的主要旋律。

1998年末的时候,纪峥离开前导南下投奔金智塔,那时他的工作合同还没有到期,前导刚刚退出没有太多的时间管这些事,直到1999年,一切都渐渐安定的时候,前导软件将纪峥告上了劳动仲裁委员会。

那年前导还有一件壮举,本来应该是1998年上市的《G档案》,拖延到了1999年上市,他宣布:“由于前导退出游戏界,希望有热血玩家能通过完全公布的《赤壁》源代码来进入游戏制作的殿堂,为中国游戏尽心尽力。”随后果真在正版一百中见到了这个产品――但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他的价值仅在于带单挑功能的完全版《赤壁》,后来有游戏制作者坦言:“里面真正有用的东西不超过三行。”

张立波是个有经营头脑的人,有人夸他,也有人骂他,1998年在边晓春之后他任前导公司总经理,一切理想还未实现前导就退出了游戏圈。但是在那年的对簿公堂时事情似乎有所转机,当时《大众软件》记者在文章后发了“前导将代理著名游戏《巫术VI》的消息。”这让无数对前导痴心的玩家心中又现一丝曙光。前导要回游戏界?

但是事情终究没有被改变,前导败诉,张立波面无表情,《大众软件》记者被领导狠批,纪峥摇摇头,走了。

随后中国游戏献入暂时的沉寂,但很快被打破,因为《决战朝鲜》出来了。

这一年CBI封面已经不是铜版纸了,售价已经改成了两块,阿猪、光头都去了《新浪潮》,于是蚂蚁带着剩下的两三个编辑辛勤笔耕,每天晚上从GAMESPOT上摘抄英文游戏评论然后进行翻译。

忘了交待,蚂蚁本名王蕊,1999年升任主编,那时候看着邮箱里玩家对报纸的批评老哭,有人指名道姓骂某个编辑,实际上那年报纸总共就三个编辑,蚂蚁一个人负责好几个版,有好几个ID。

蚂蚁喜欢吃火锅,几乎每周都要去吃。蚂蚁受不了北方的天气,特别是冬天,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冬天,那我会冻成蚂蚁冰雕。”但是玩家喜欢她,因为她是女孩。

那年4月份CBI的玩友茶坊开通了,BBS上灌水灌的挺厉害。

1999年对于中国游戏来说是一个转型期,那一年其实也挺乱的,但金山在那一年的运气不错,先是年初政府采购金山获了一笔订单,然后微软状告亚都,亚都向金山订购正版WPS,接下来美国人炸了咱们的大使馆,然后《决战朝鲜》卖红了街。逆火在那年推出了《世纪战略》和《战国》,水平都不差,基本上也挣到了点钱,但是程序庞鑫心里有气,因为没钱,刚刚结婚的他每个月拿200块做游戏。《烈火文明》本来应该是那年的主角,但拖来拖去10月份上市弄成了个四不像,虽说不上是成功,但总不至于是失败的了,用玩家的话说,偶尔玩玩到也可以,但频繁读取,总不是高档游戏所为就是了。

1999年的游戏天地可以说是属于蚂蚁的一年,很多人都这么认为,那一年CBI签头搞了场《QUAKE3》全国游戏大赛,最后北京总决赛举办完后有百十号玩家不走,问要干嘛?答曰:“要看蚂蚁。”主办方不从,于是百十来号玩家聚到休息室门口整齐划一的举起右臂高呼:“蚂蚁、蚂蚁。”一时轰动。

一个CBI的传奇人物撑起一段历史,是符合这个报纸的特点的。

其实在这一年还有件大事,那就是毛熊三来了,他把江湖夜雨改版成了CBI的王牌栏目。

著名的呜呜也在随后一年来到了《游戏天地》,他干了两件事,一是CBI的商业化,二是挖出了京城名记于翔。有人说后来二者反目――无从考证。

 

 

年代笔记之2000

关于迎接新千年的故事应该是指迎接2000的,那一年的贺岁片是《没完没了》,傅彪报着路易13的感觉让人陶醉,他由此走到前台,5年之后,他化做一缕清烟随风而去。

2000年是个好日子,几乎没人注意到后来天文学家说过,新世纪应该从2001年开始,因为2000年的说法更符合人们惯用的心里定式。这就好比是相对于2000年《剑侠情缘2》销量达到20万创造了一个国产游戏之罪时,人们忽略了在1999年,《虚拟人生》卖了15万套也同样是一个纪录一样。

很多人在谈及这一年时都说,《剑情情缘2》是商业化游戏的代表,《傲世三国》是质量的代表,言外之意,如果说《傲世三国》是实力派的话,那么《剑侠情缘2》就是一个偶像派。但这样的说法无论是对于南方的金山来讲还是对于北方的目标来讲都颇为不公平,因为他们做游戏时都是做的非常用心,很少有人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游戏上市之后不久三剑客之一的李兰云离职了,仿佛是天意一样,《剑侠情缘I》的时候他来到金山,然后《剑侠情缘II》他离开了。但当时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有记者于当代门前发问“李兰云没来吗?”求伯君一愣,继而摇头。

关于李兰云的离开,发生了很多故事,但是大多数只能烂在肚子里,但重要的是《剑侠情缘2》卖的不错,20万套的销量前无古人。

那一年的暑假其实很不乐观,《光明日报》一篇《电脑游戏:瞄准孩子的电子海洛因》让电脑游戏的形象跌到了历史的最低谷,不明就理的大报小报为了吸引读者增加可看性纷纷进行转载并加以批驳。而就在《剑侠情缘2》上市那天,也还有另外一个游戏《笑傲江湖》在同一个地点――当代商城门口上市,两个游戏都请了形象代言人,《剑侠情缘2》是谢雨欣,《笑傲江湖》是李炳辰。金山在那个年代奉的是节约第一的思想,只给了谢雨欣一万块现金。而创先则不然,据说谢雨欣事后曾与李炳辰私下交流,后悔不迭。

形象代言人起到了多大作用不得而知,但有据可考的是上午首发时有电视台采访玩家,询问李炳辰对你购买这个游戏有帮助吗?玩家可爱,不知道李炳辰就在身后微笑,愣头愣脑说出一句:“李炳辰是谁呀?”电视画面纪录李帅哥脸色骤变,挺剑欲刺,幸被身后人抱住,玩家得以幸免。

那年《剑侠情缘II》上市只是当年重大事件中的一件,真正的重头戏《暗黑破坏神II》是更多玩家的期待,事先因为暴雪害怕反倾销,所以将《暗黑破坏神II》的上市日期一拖在拖,奥美的人急的要命,终于可以上市了之后所有的员工亲自下放到包装厂一线参与包装,忙了三天两夜之后一群员工走出包装车间忽然看到一只猫从眼前跑过,领头的员工道:“刚才那个人怎么跑的那么快?”众人一愣,继而大笑。半天后,一架满载着《暗黑破坏神2》的客机腾空而起,将货送到祖国各地。

2000年中,呜呜来到《游戏天地》升任主编,当年年底呜呜力排众议先上了《悟空传》,然后又登上了《海之相》,之后开辟了“无责任论坛”的栏目,栏目开办第二周收到一位热血作者十一篇批评稿件,据他自己说看的有些头大,但看后立刻拍板,发。第三周的报纸上,京城名记于翔首次出现,那年他17,还在上高中。

但玩家与制作者并不完全认同他的观点,于是在文章登上后不久,一堆讨伐信如同雪片一般飞到编辑部,其时适逢目标软件《傲世三国》上市,而于翔又大言不惭的文章里数落了目标两句,于是这便激起民愤,呜呜压下讨伐信,心里乐开了心,继而在报纸上登了目标软件给报纸寄来一个体重秤做礼物的事情。于翔在家当时还纳闷了好久,因为按照北方人的说法,给人记体重秤的含义就是“你称称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的含义。”是不是他给人惹的事,这让于翔很不安。

2000年流行的是文坛少年军,这句话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在当年的《游戏天地》,手下也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少年军,不满20岁的古留根尾.我我神,当时还在上大学的小瞿,和于翔同属17岁的夏拉非,以及20出头的祝佳音和SALALA,那一段的CBI是真正的“年少轻狂。”

但时光总是飞逝的,五年转眼即过,如今小瞿已是快奔30的人,祝佳音和SALALA于北京城一南一西分别坐镇《大众游戏》和《计算机与生活》,古留根尾.我我神当上了游戏设计师,唯有于翔还没组织,在面对不只一个人:“你这学怎么老也上不完?”的发问时,他理智气壮的答道:“怎么的吧?老子明年还要考研呢?

 

年代笔记之2001

2001年《游戏天地》的人都是些比较熟悉的名字了,呜呜、卡尔本、K2、三寿,年初霜霜还在做美编,三月底四月初卓叶正式来到了《游戏天地》。

那时游戏天地的众编辑在工作完成后习惯出去吃顿饭,那天吃完后卓叶走在回去路上,呜呜从后面赶上来,问道:“工作感觉如何?”答曰还行,呜呜又问:“我看你不常玩游戏呀?这样不行啊。”说罢拍拍中年人卓叶的肩膀。那样子颇像革命样板戏里的英雄连长慰问战士:“同志,你听我说。”

如同那年CBI的老戏新唱一样,那年的中国游戏也是花样频出,2001年7月13号晚上去了蓝丝带西餐厅的金山员工至今还记的那天晚上的情景,当撒马兰奇在长长的导语之后念出“北京”的时候。无论是现场的玩家,还是制作者裘新,或者是求伯君都兴奋的跳了起来,那种疯狂的感觉,让每个在场的人都感觉自豪。在那一刻,金山和中青旅激情相拥,《月影传说》和《新仙剑奇侠传》燃情热吻,李逍遥和纳兰真友好热手,只有现场玩家不知道应该去抱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拥抱金山的那件T恤,发现上书大字,7.13申奥我们一直期待这一天。

随后的八月里,在北京的莱特曼迪斯可吧里又上演了一场叫“仙剑狂欢夜”的活动,这个以《仙剑》为名的活动除了要请唐朝、黑貂、彝人制造和瘦人四个乐队来进行表演以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把在《快乐大本营》专场里没有比完的COSPLAY比完。

后来获胜的那个常羽在COSPLAY表演中把扮演林月如的韶妍抱的是那样的紧,我在和他开玩笑时说:“你不会假戏真作占便宜了吧?”常羽说你猜对了,那女的是我老婆。

后来的事情我们得知赵灵儿的获胜选手EDOO是事先内定的,就是所谓的“内幕”,她挤掉了之前的中戏女孩刘楚怡,但刘楚怡也算不得中戏的学生的,后来得知,她是中戏下属演艺中心的学生,演艺中心早被私人外包了,其性质大抵还不如高校里的“成人教育学院”。

那年年末,按照惯例,每本杂志在出刊时都要给兄弟刊物寄几本赠刊,呜呜翻开《计算机与生活》杂志专访,却赫然见到于翔大照片位列杂志之上,下书小字“本刊记者于翔与人合影。”呜呜不解,盘问于翔多日。不几日,“京城名记”绰号被他叫出。一切由此而来。

那一年中国的喜事很有很多。阿猪曾言:“足球、游戏、朋友和酒。”于是那年足球第一次冲进了世界杯,而为了与时俱近,世纪雷神完全代理并汉化《冠军足球经理》,就是EIDOS那个《冠军足球经理》。而且还请来了张路和黄健翔做为形象代言人进行首发式。首发那天万人空巷。

那天是在西单,当时还在世纪雷神的向军很清楚的记的情况,热情的玩家和球迷把张路和黄健翔围的水泄不通,要签名的,合影的络绎不绝。黄健翔后来说:“这辈子从来没连续签过这么多名。”张路在合影时也一直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那天是星期天。晚上还有一场意甲的直播,在以往黄健翔加张路是铁打的意甲转播组合,但是那天晚上两个人一反常态都没有出现,取而代知的是韩乔生和大陶伟。知情人透露,这两个人白天已经给累趴下了。

但很快随后便有消息传来,世纪雷神这个48元书加盘的《冠军足球经理》并没有经过EIDOS授权,这是天人互动捅出来的,因为世纪雷神完全忽略了天人在那年除了全线代理世嘉产品以外还代理EIDOS的产品,EIDOS也表示想和世纪雷神“谈谈”。但最终这事没了下闻,向军后来在回忆这事时一笑,然后说到:“什么盗版,我不承认。”

不管承不承认,那个版本终究有些不光彩,但是却给玩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本厚厚的足球手册,一张完全汉化的光盘,后来有玩家说:“说老实话,同样是48块钱,我肯定去买雷神版那套《冠军足球经理》而不是天人的,因为天人的汉化搞的太次。”说这话的玩家忽略了一点,雷神的那个版本是3.960,天人的是3.965。

那一年终究过的很有趣,因为喜事很多,该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来了。据不完全统计,自《冠军足球经理》之后,除《仙剑奇侠传2》外中国的单机游戏市场再没出现那么万人空巷的场面。

因为,网络游戏来了。

 

年代笔记之2002

很多的事情,在多年之后你会发现他有一个不寻常的开头。

那年的冬春交际时很邪,上海市气温达到了15度,东方广场上有老太太把冰柜推出来冷饮,北京市也好不到哪去,温暖无比,丝毫没有冬天的寒冷,那时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

盛大科技刚开始和育碧宣布合作,双方签了代理协议,随后盛大科技召开盛大新闻发布会,并且号称本游戏“严厉打击外挂”,无数业内人士看了这游戏之后纷纷摇头,这游戏质量还不如《千年》。但在采访时,首席运营官说:“有信心做好。”

现在知道,那个首席运营官叫陈天桥,现在响当当的人物,那个时候他要搞网络游戏,先和育碧进行合作。

几年后陈天桥在回忆盛大刚创立之初这段历史时曾言:“刚创建盛大时,盛大几乎每天都会死掉,后来运营《传奇》时,盛大每星期都有可能死掉。”情况很危险。

盛大和育碧联手,这在当年年初的中国游戏圈是一件大事,但后来时间到了四月之后据说育碧连跟毛都没见着黄花菜就凉了。现在你问那帮玩《传奇》、打《传世》的小孩,他们几乎说不出当年盛大和育碧合作过。

2002年的中国游戏圈从这时开始走上正轨,因为陈天桥出现了,他明白怎么推广自己的游戏。

所以后来的结果似乎已经是命中注定了,在那一年里陈天桥又是打击私服又是处理纠纷,不管怎样《传奇》让他给搞的红红火火,其实在2002年上市的网络游戏中,《传奇》能属中等水平,到了年底,依靠《传奇》据说盛大收入了四个亿。

年中盛大代理《疯狂坦克2》,搞了一场现场比赛,决赛当天现场主持突然有事来不了,临时又抽不出人来,盛大市场部的卢宁宁一着急,拉出了原来《游戏天地》的作者火鸡,火鸡不负重望,把整个会场气氛搞的红红火火,“啊,你看他又被轮了。”“啊,你看他又被虐了。”卢宁宁笑的合不拢嘴,从此对火鸡刮目相看,逢人必问:“火鸡在哪?”但当时却偷偷对火鸡说:“哥们,整体风格是好的,但是什么轮啊虐啊就算了吧?”

2002年的CBI也经历了一个黄金年代,纯银的到来让报纸的专题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年初的时候,一位作者委托出差父亲造访编辑部,带去三只烤鸭,瞬间被呜呜、卓叶和卡尔本刮分,在那之后几位编辑纷纷发表感想,一言饼和甜面酱味道不错。二言鸭子的味道像锯木沫,卡尔本干脆没吃,直接把烤鸭放到电冰箱上。气的纯银大骂:“占着XX不XX”。可惜鸭子是真空包装,三天之后的凌晨四点,卡尔本于睡梦之中忽然听到砰的一声,遂大呼:“尸爆啊”,仔细查看原是烤鸭爆了,鸭子四散了一地,弄的第二天早上卡尔本上班身上一股鸭子味,他往家里喷了三瓶空气清新剂愣盖不住那味道。

后来此事升级为CBI经典事件之一,弄的两年后的2004舔神掌管江湖夜雨,凡见到北京作者投稿审过之后QQ上务必加一句:“见鸭发稿。”

罪天使也在那年也在CBI,他的小说和纯银的专题一度搞的红红火火,那年纯银拉起了游戏文学大赛,事后据卓叶称:“他的初衷是为报纸上的游戏小说栏目筹备稿子。”

有个叫6Water6的小姑娘那时直接称呼纯银为“偶像”,这让纯银颇为得意,但旋计他看到了6Water6的论坛签名,那是很经典的一段签名:“我伟大的32个偶像是纯银、罪天使、毛熊三、笑三少、SALALA………”从作者到编辑不一而足,有多少个说多少个。某位作者私下找到她商谈:“可不可以把我的名字靠前。”答曰不行,原因是:“改动签名,太麻烦。”

这种有趣的局面直到2002年中被打破,京城名记于翔在杂志上对纯银的言辞发表反对,随即被封杀,那年下半年于翔化名写篇《混乱冒险》枪稿给CBI,左思右想不知起什么笔名好,一怒之下署名“拿钱来”。被风力好一顿狂夸。

年末,呜呜大人接到北京方面递来寰宇之星专访一篇,相同的笔法。呜呜冷笑一声,笑罢曰:“写的还凑合。”好一通狂修改。一切心照不宣。

那年年底的CBI注定要少几个重要的身影,2001年K2先走了,临走时曾留话:“有人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游戏。”

呜呜和纯银本来关系不错,但最后的结果却令人遗憾,几次冲突之后曲终人散,纯银年末向CBI递交了辞呈。呜呜在2002最后一期绝密档案留书一封,走了。有心人都可以看出来,那篇绝密档案带着气。

呜呜离开CBI时,正是《一夜情不够,我们多夜情吧》留行的日子,但他无心顾忌,在绝密档案上写到:“老兵不会消亡,只会自动引退。”

在北京的高宇春节后就飞到了上海,速度极快,毫不犹豫。

曲终人散时,只用一杯酒一盏茶的时间。庄子有云:“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游戏圈并不大,于是后来我们得知,纯银、罪XX、呜呜、高宇等人后来同在上海,2002过去了,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回到了成都,高宇也回到了北京,只不过大家的头衔早已不是CBI。

套用葛优的一句话:“2002过去了,我很怀念他。”

 

年代笔记之2003

2003年的故事和大多数的行业一样,中国人往往把事情庸俗话,陈天桥赚了一大把钱,很多人都知道。于是很多人就也投身来到了网络游戏中。

现在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天开始的了,大概是从广东那边开始了SARS的疫情,随后到北京扩大,于是网吧遭遇灭顶之灾,许多网络游戏厂商的活动因此而暂停。

许多玩家在非典时窝在了家里,学生们喜忧参办,喜的是不用上课去了,忧的是网吧没法去了,好多小孩不打CS就睡不着觉。

那一年是羊年,羊年是个灾年,其实好多事已经命中注定了是的。

美军年初攻打伊拉克,张国荣四月一号跳楼身亡。事一件仅挨着一件。

搞网络游戏的公司很多,SARS对于他们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那一段时间之内,业内的口头禅是:“你们那个,跑了多少人?”

CBI在那一年显得波澜不惊,那一年年中也登了个《十年》。从1993到2003,分门别类列出来。

那年年初《仙剑奇侠传II》上市,玩家纷纷购买,一套豪华版被炒到了500块一套,对此,主流媒体给出的解释是“里面有一些礼品。”但明眼人都知道不是。

年初的寰宇之星答谢会上大众软件加上大众游戏呼拉拉去了八个人,拿了六个奖,祝佳音拿着冲气棒坐在角落里高呼:“团结力量大,团结力量大。”旁人指指点点,他们每次都来一堆人,也不嫌害躁。但没人明说。

《仙剑奇侠传III》在半年后上市了,在商业化3D技术横行的今天,这个游戏终究不能免俗的沦为商业化的赶场市“快餐”。

在中华民族园举办的《仙剑奇侠传III》首发式上,有媒体记者从黑暗明王手里接过话筒问姚壮宪道:“您说《仙剑奇侠传》的第一次感觉是初恋,那么现在我们在已经找不到感觉的情况下应该如何体验这个游戏?”问题触及实质,中方的主策划脸青一阵白一阵站在台上不说话,姚壮宪喘了半天气说出:“第三次恋爱。”傅世华脸涨的通红说道:“国外游戏再好,那是国外的,国内游戏在差,那是国内的,就好比外面的菜再好吃,那不是妈妈做的,家里的菜再难吃,那是妈妈做的。”但他老人家忽略了,没有哪一个成年人可以天天不工作去吃妈妈做的饭菜。

黑暗明王更直接,他一把把话筒从提问记者手里抢下来,一脸惊魂未定道:“哥们,你丫太狠了。”

瞿炎长2003年的时候已经成了游戏策划,他在天空之城。那年卓叶曾偶尔提到,很久没看到小瞿的消息了,但他没想到,几天后他就从一个贴子上看到关于瞿炎长的消息。

天空之城失败了,瞿炎长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情况。事后他曾说:“网络游戏这东西挣钱,但是弄不好,他也能赔死你。”颇有些“如果你爱他,让他去做网游,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让他去做网游,因为那时是地狱。”的意思。

网络游戏那时已经很普及了,记不清是哪家公司在非典过后请了酷歌张玉宁帮忙在内测时壮声势,人们想他们不过是来捞钱的,肯定不懂游戏,但是前些天从奎媛媛那里得知,2003年,辽宁队在北京时,队员们全都疯了一样的打《传奇》,而且是完全用钱砸。

就连奎媛媛自己也是一个忠实的网络游戏爱好者,她亲口对我说:“刚开始接触时的确上瘾,玩了两天一夜以为自己年轻体力好,结果没想到一下来就趴到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把家里人吓坏了。”

网络游戏这东西就是这样,你看着以为没事挺好玩,但是把握不好他伤人。

 

 

年代笔记之2004

CBI又登了一个《十年》,舔神整合,一天到晚跟作者喊:“见烤鸭发稿。”

读者们很喜欢看那个《十年》,有读者在BBS上说:“真他妈煽情。看到申奥那一段,老子差点哭出来。”但作者感觉很平常,看了几遍使了好几回劲也没挤出“鳄鱼的眼泪。”这让他有些郁闷。

稀里糊涂的又过了一个十年,但没人能给这一年一个准确的定位。风力也离开了,但是直到今天他还是CBI的ONLINE版的特约作者。

游戏天地编辑部集体出去玩,带来了另外一种风景,三寿提议,卡尔本、舔神和CK三个胖子共骑一辆三人自行车,卡尔本在前、CK在中、舔神在最后,舔神和CK使坏,在车上光坐不骑,剩下卡尔本一个人在前面猛蹬脚踏板,汗如雨下之后终于发现玄机,郁闷之下大呼:“我不干啦!!!!”

郁闷就比较容易出事,天阴和声音骑着自行车比飑车,天阴稍微快了一点,于是声音就轻动了一下天阴的车把,这本是无意举动,却使得天阴摔的人仰马翻鼻青脸肿,回程做船时船夫高呼:“怎么弄的?”

小说版和文化版的掌门人已经成了神踏踏,这张报纸早已经走上正轨,卓叶常对错别字多的作者说:“你到是CBI错别字文化的继承者。”

2004年的中国游戏界也已经趋于多元化发展,并且发生了许多故事。同1998年的噩梦不同,也同2002年网络游戏开始不同,2004是以一种奇怪的轨迹在运行着。

《绝对女神》运营公司的总经理星期一上午正在开例会,开到了半忽然手机响了,遂出门接听,接听后就再也没回来,当天公司宣布所有员工回家待命,第二天整个公司人去楼空,有媒体热评《绝对女神!绝对神》。

2004年运营公司有的已经退出,有的还在辛勤劳作,年中时世纪雷神又和KONAMI打起了官司,起因是《实况足球8》,世纪雷神说自己手续齐全,KONAMI说自己只和雷神签的只是销售合同而非代理合同。这其中的事情似乎永远解不开真相。

世纪雷神是那一年少有的还在坚持做单机的游戏公司之一,2003、2004,他们说不清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是在网络游戏大潮的挤压下,这是不平凡的几年。

收获最大的其实应该是育碧,因为《细胞分裂-明日潘多拉》上了E3,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游戏主创全是中国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算的上是“国产游戏”,这个游戏被GAMESPOT评分为9.2,这要在以往来看中国的媒体和玩家会激动万分,但是今天不会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时值年关,一个叫陶宏开的人提出了“网瘾”这一新鲜概念,而且颇对某些家长和学者们的胃口,一时间社会上关于“网瘾”的探讨颇多,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年内,他将是中国游戏的主旋律之一。

那一年的最后故事是有个公司开了次媒体见面会,会议的内容竟然是“品酒”,五种黑方的威士忌任意品尝,一位媒体同行在品尝了香草威士忌之后高呼:“好像二锅头兑水。”众人大笑。笑过之后继续品酒,会开完了,人散了,大家才惊讶的发现这公司叫什么?今天来这是什么目的全不知道?带着一肚子的黄汤大家回到了家里。“省得出新闻稿的工夫了。”有媒体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实,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 北外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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