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溺
从香有间出来，我直奔扩展山而去。
扩展山高耸入云，是中原名山之一。山下聚集着数座城镇，最繁华的首指水源城。所谓水源之巅，其实是这扩展山头。
俗语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扩展山则恰恰相反。山虽高，却洋溢着世俗之气。早年曾是江湖牛人们退隐宝地，传说凤凰，小仙妹等绝世高手都穴居在此。可惜山的名气渐大，许
多急功近利的菜鸟们也纷至而聚，在山脚下伸腿绊倒个当铺老板，便匆匆跑上山来冒充武林高手退隐。当今水源第一大当铺老板顽固，每天不被人绊个十回八回的，都睡不踏实。
即便如此，扩展山还是极为遗憾的在上届“国内最低最俗气山评比活动”中落选，因为高。
水源城之所以得名，是缘于山脚下一汪清潭。传闻古时周武王兵败，落魄时途经此潭，遇一女名窻，彻夜长谈，相见恨晚，第二日便重拾信心，整顿旗鼓，夺回胜利。武王取胜后
，恩感于窻女，曾数次出巡到潭边等待，期望再见伊人一面，却终不得愿。时日久了，难免疏于朝政，武王因此不得不专注于治国，派遣数人驻守在水边，每天黄昏时分向潭高呼
：“窻，上等你！窻，上等你！”
而被武王征讨战败的部落，得知武王雄风重振，竟是因水边一女子，也甚为感慨此女神奇，称之为红颜祸水。
至于驻守潭边的一群人，久在潭边定居，渐渐发展出一座城镇。他们常叹若无此水窻女，便无周朝复兴。于是命名此水为神水华夏之源，亦称水源。水源旁这座为窻女守候的小城
，也就成了水源城。
每次来到扩展山脚，思绪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忆起童年。我在扩展山上长大，从师10年，儿时与师傅一起在水源钓鱼是最开心的日子。我常能钓到大鱼，而他，唯小鱼。
走到水源潭边一块林地，我停下了脚步。这也是我非常熟悉和眷恋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微风在林间轻拂，时不时有枝丫上的积雪飘下来。
如往常一样，我在林地中央坐了下来。这让我的所有人格都平静下来，平静到足以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我又开始了思考。
我是谁？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哀伤的感觉？莫非这汪潭水真有种难以名状的神力？周身这凄凉的空气，是窻女也在思念武王么？
也许我该致力于思索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聊。
我已然忘记我要上扩展山干什么去了。或者我的某个人格记得，但他现在不在。所以我索性这样一直坐在雪地里，直到我听见扑通一声水声。
有人钓鱼？不应该啊，这么大冬天跑水源钓鱼的除了我师傅，还真不知道有别人，莫非是冬泳爱好者？若是裸泳的正太，我便不用这么无聊了。想到此，我起身跑到潭边。
是个小孩子落水了。冰面上一个大窟窿，那孩子在窟窿里扑腾着，双眉紧锁，表情十分惊恐，可惜是个面容姣好的萝利。
我想起师傅曾经跟我说过，我们是刺客，但我们一定要做好人，做好事。假如你是个大善人，做了一辈子好事，拯救无数落水儿童，突然有一天扒女厕所墙头被人看见了，骂声就
会追随你到死。
但若你天天扒女厕所墙头，一年被人打360回，闰月打多30回，突然有一天你救了个落水儿童，人家会说，哇，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咱们既往不咎吧。
所以我虽然对萝利没有兴趣，还是飞速奔到潭子旁，大声地向那孩子喊道：“水冷吗？”
她显然已经吓坏，丝毫不理会我。
没有时间多想，这孩子不被淹死怕也是快要冷死了，我趴在冰面上，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很快听到熟悉的一声。
扑通。
我还没有来得及后悔不曾减肥，整个身子已全没入水里，事发突然，一不留神吞下一口冰水，彻骨的寒气立刻扩散至全身。一瞬间手忙脚乱起来，轻功重功全然使不出，武当六当
招法尽数失效。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我突然感到嘴巴里的空间变大了，才想起，离开香有间开始，竟不曾把防醉丸吐出去。
今天跟老刘喝的那些够我在床上睡个三天五天的，在水里能睡多久可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必须立刻把那孩子就出去，否则没机会教世人对我既往不咎了。
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气运周天，从冰面下游了过去，冲出水面的一刻，抓起孩子衣领顺势将她丢向岸边的方向。
“小萝利，若你有命活着，记得告诉世人，我经常扒女厕所的墙头！”我记得我最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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